简介:陶罐炸壳,符文噬魂,师徒各自藏了二十年的毒,一起醒来。
金句1: 血字悬停,像判官不肯盖章。
金句2: 菌丝在血管里排队,念谁的名字谁死。
金句3: 原来宿主不是人,是遗憾。
百岁章先听见“刺啦”一声。
像有人撕开湿透的布,其实是陶罐裂缝。
血色符文爬出,一路烫焦菌丝,焦味里掺着冰凉的甜,像过期枇杷膏。
他喉结滚两下,猛地砸罐。
陶罐碎片擦过他左眉,血珠滚进眼角,世界立刻罩红膜。
菌丝炸成“毒”字,挂半空,滴汁,汁落手背,烫出烟窝。
“闻!”
他撕领子,紫斑蛛网般撑开,脖子立刻痒到骨头里。
“这味——”声音劈叉,“师父烂在床边那夜,我偷塞鼻子的,就是这。”
姜员外指节“咔”地白了。
警报在她耳内变成尖笑,防护服贴背,汗顺脊沟灌进股沟。
她想起暴雨夜:女儿烧到说胡话,她抓试管摇“增效剂”,像摇救命骰子。
“别吸气!”
她扑过去,掌心按到百岁章肩,菌丝立刻反咬,透过塑胶手套扎她掌纹。
痒、麻、冷,像一手插进雪里被猫舔。
百岁章笑出黑牙,扣她腕骨:“上月你添的稳定剂,芯片味儿,我嗅得出。”
腕骨“咯”一声,姜员外借疼清醒,舌尖咬破,血喷他脸。
菌丝遇血缩半寸,像偷腥挨棍的野狗。
趁缩隙,她瞥见符文尾端——
微型芯片闪绿灯,和钱守仁办公室那台“生命闸”同款,连划痕都克隆。
“人造的...”她声音抖成筛子,“有人把菌域当培养皿。”
地面忽颠,像巨兽翻身。
血色符文逆流,沿地缝倒灌,照亮百岁章脚背——
菌丝织网,节点亮成旧照片:茅山、青灯、少年并肩。
“师父...”他后退,踢翻菌液桶。
桶液泼空,凝成半透明人形,西装扣、圆框镜,钱守仁款。
脸却由菌丝编面具,接缝处滴答脓白。
“二十年,你俩终于踩点。”电子合成音拖长,像磁带绞带。
姜员外指甲剜掌:“老钱?”
“老钱早死。”人形抬手,菌丝化矛,矛尖滴落,落地生花,花是缩小的人脑,“我只是他遗愿的插件。”
矛出!
百岁章把姜员外撞倒,矛擦耳轮,削断一撮白发,断发在半空碎成孢粉。
“遗愿?”他咳血,“还是遗毒?”
人形不答,矛变鞭,鞭梢裂口,露出芯片排齿。
百岁章一把扯开衣襟,胸口菌纹亮青光,像旧戏台铆上的铜泡。
“一字一命,我押上了!”
姜员外脑中电闪——
《本草》第七卷:凡蛊入血,先以声镇之。
她箍住百岁章头,摁在自己心口:“念!出声!”
心跳咚咚,像有人在骨鼓里喊麦。
百岁章含血念:“菌性喜湿,见风则僵...”
每吐一字,菌丝退一分,退到唇边又犹豫,像舍不得美味。
黑暗压下,血色符文涨成穹顶,只剩零星光斑,像被戳的萤幕。
光灭一秒,再亮——
姜员外面罩碎,血纹沿颈爬,爬成锁链。
“我们...中标了。”她声带劈叉,混着菌丝沙沙,“菌种名单,下一个写谁?”
百岁章摸她指尖,灰白已漫过甲床。
他想起师父临终:菌魂找宿主,先吃记忆,再吃名字。
“写我。”他笑,“我名字短,死得省事。”
菌丝听到,欢跳,沿他鼻孔钻。
痒到泪蹦,他却张嘴接孢,像接雪。
“百岁章!”姜员外搡他,“醒!”
她掏出笔形切割刀,照自己臂弯划。
血喷,菌丝扑血,趁抢食,她拽着他滚向排水沟。
沟盖锈死,她拿头撞,第三下,“哐”一声盖翻,两人坠进黑水。
水冰,掺福尔马林,像千万根针。
菌丝被冰针钉住,扭成问号。
“跑...”她吐水,“上游,滤塔!”
话音落,人形追至沟口,菌鞭缠栏,“噼啪”拉弯。
“省省。”电子音笑,“塔早被我改成孵化箱。”
百岁章抹脸,黑血拖出长尾。
“那换个玩法。”
他抄起沟壁碎玻,照胸口菌纹剜,连血带芯片挑一块,抛向人形。
“喂!认主!”
芯片粘人形眉心,像钉入棺材钉。
人形瞬滞,菌鞭软垂。
“十秒。”百岁章喘,“它重算权限。”
十秒,够两人爬三十米。
姜员外撕衣绑他胸,血透布,热水汽在冷渠蒸出雾云。
“第七卷背完没?”
“还剩三味。”
“背!活着出去补全!”
背后,电子音暴喝,菌鞭再生,鞭梢扩成网,网眼是钱守仁痛苦的脸。
“叛徒!”脸齐喊,“中医该方便!该高效!”
“方便到连死都包邮?”
姜员外回吼,声音撞渠壁,反弹割耳。
出口梯在前,锈断两阶。
百岁章托她脚底,把她掀上去,自己小腿被鞭尾扫到,裤布瞬霉烂,烂肉粘骨。
“走!”
他咬她鞋带,借牙力翻上,两人滚进滤塔底室。
门阖,黑寂。
只有机器心跳“咚——咚——”像 delayed 鼓。
姜员外摸墙,摸到一排冷罐,罐面结霜,霜里封着旧时代菌株标签:1978、1983、1999...
“原始株?”她鼻酸,“没被芯片染的?”
“有。”
百岁章喘笑,血泡噼啪破,“在...我们肺里。”
他抬手,指自己,指她,“古法养菌,菌养人,现在——人反喂菌。”
塔顶忽然亮红十字,像嘲弄眼睛。
“倒计时:300秒。”机械女声,“孵化完成,菌魂升维。”
“升个屁。”
姜员外吐出口水,带血,唾在摄像头,“升维前先刷牙。”
她拉开底柜,拖出两瓶95%酒精,一瓶浇自己,一瓶递给百岁章。
“念完最后三味,一起点火。”
“好。”
他笑,泪冲出血沟,“师父说的劫,原来得自焚。”
两人对站,淋透,打火机“咔”亮。
火苗舔酒精,蓝得发幽,像鬼吻。
“菌魂宿主?”百岁章抬眉,“先烧宿主,再烧魂。”
火舌卷上,菌丝尖叫,声音似婴儿。
血色符文隔着门缝闪,闪成一句留迟的警告:欢迎成为新菌种。
火里,姜员外忽然看清:符文芯片上,刻的不是编号,是——
“女儿名字...”她嗫嚅,“我亲手输入的...”
百岁章握她手,火烤指尖,泡起,痛得真实。
“那就烧干净。”
他推门,火借酒势,顺渠狂卷,卷向人形,卷向菌网,卷向二十年所有捷径。
“跑!”
最后一秒,他把姜员外先推进紧急逃生井,自己反身关门,火舌舔背,像师父临终的手。
井壁滑,姜员外下坠,泪被风撕成碎钻。
顶上爆炸闷响,滤塔火球升,照亮她瞳孔——
灰白正退,血色符文枯成黑痂。
她咬唇,血珠滚,落地生花,花是新的“毒”字,却小得足以一脚碾碎。
井底,暗水接她,冷而腥。
她爬起,拖湿透的《本草纲目》残页,贴胸口。
“第七卷,还有三味...”
她踉跄往前走,背影像一截不肯熄灭的捻子。
身后,火场传出笑,百岁章的声音穿过钢板:
“别回头,姜员外——”
“把菌方,写回人的名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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