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介：陶罐裂开，菌丝择主，血脉秘密启封，更大阴影迫近。

金句1：菌丝认的不是人，是债。

金句2：光被吃掉那一刻，名字也开始掉屑。

金句3：古籍在等人，人等的是死线。

灯管啪一声暗了两格。

走廊尽头传来钱守仁皮鞋踩地的回音，像钝锯来回拉木。

张运功指甲掐进掌心，指节嘎吱，却听不见自己心跳——耳膜先被 silence 打麻了。

姜员外把平板反扣桌面，金属壳咚，给空气钉了根钉子。

“别慌，三件套都在：渠道、技术、老方子。”

王知秋接话，顺手把张运功的拳头掰开，塞进去一只空试管。

“握紧，碎玻璃比手骨硬。”

百岁章没回头，他闻见陶罐飘出一丝凉腥，像雨后踩破的木耳。

那腥味爬到鼻腔顶端的瞬间，罐身亮起蓝白丝光，细得几乎听得到电流吱啦。

“屏幕花屏了！”

姜员外滑开平板，扫描窗闪出雪花，像素点结成菌网，一行行代码上下抽搐：【0x菌丝…0x血脉…0x拒绝访问】

“哪门子方言？”王知秋把眼镜推到头顶，字体在他视网膜上跳舞，像蚂蚁排兵。

张运功凑近，额头抵住罐口，忽然打了个冷嗝。

“它在喘。”

话音没落，罐腹裂出一道黑发丝细的缝，光被缝吸走，室内直接降了一度。

百岁章指尖刚触到裂缝，一股反向吸力把他指节摁得咔咔。

“退！”姜员外推他肩膀，自己却往前半步，挡住张运功。

菌丝钻出，像蘸了银墨的毛笔，凌空写了个“章”字，笔锋一勾，直奔心脏。

百岁章侧身，丝尖贴着他肋骨滑过，把衬衫割出一条卷边，皮肤立刻浮出淡红条码。

“它要验货？”王知秋脱口而出，声音劈叉。

菌丝停顿，抬头，真像闻言点头，继而猛然膨胀，变成细软管，端口裂开六瓣，露出内侧倒齿。

张运功抡起试管砸过去，玻璃碎成晶雨，菌丝张伞收拢，晶粒被吞得一颗不剩，发出轻猫舔水的啪唧。

“消化得了玻璃，消化不了人。”百岁章低语，嗓子眼却涌起铁味。

他索性摊开手掌，菌丝嗅到掌纹，像归巢的蛇，顺腕而上，留下冰凉的尿迹。

姜员外抓拍数据，屏幕蹦出峰值，“心率骤降到40！血压悬崖！”

“它在抽水。”她咬后槽牙发出咯吱。

百岁章眼前一黑，耳侧响起童声——小时候他偷喝爷爷泡的“还魂酒”，坛口也爬过这样的白丝，爷爷用竹篙打掉，笑着说：‘家债，不急还。’

此刻，丝已绕到锁骨，倒齿刺入，血珠在皮肤下排队，像红色弹珠被机关收走。

王知秋抄起酒精灯泼过去，火舌卷上菌丝，噗呲一声，竟被反向吸进管子，火苗顺着丝道一路滑进罐里，陶壁瞬间烧出晚霞裂纹。

“借火点烟？”王知秋手抖，打火机掉地。

菌丝吃痛，猛地回缩，百岁章胸口留下七个小黑点，排列成北斗。

他踉跄，撑桌，指甲在木面刮出五线谱。

“够了。”他哑声说，“它认完了。”

罐口合拢，裂纹自焊，光重新回到灯泡，却比先前暗了半寸。

张运功扶住百岁章，指尖碰到他脉搏，凉到指尖打颤。

“你少了十年的体温？”

百岁章摇头，把汗湿的刘海向后耙，露出额心一道银痕，像有人用指甲写了个未完成的“本”字。

“它刚刚给我看了债主的名字。”

“是谁？”姜员外问，平板还在嘀嘀报警。

“不是谁，是‘章’。”百岁章指自己，“我家原姓本，祖父改章，为逃债。今天它告诉我——改也白改。”

空气里突然弥漫旧书库的霉味，混着干血，像翻页时掀起的灰。

王知秋喉结滚动，“意思这罐是GPS，专导航血脉？”

“更糟，是倒计时。”百岁章把领口扣子系到最顶，“债期到，菌丝收整条命。”

张运功瞪大眼，“那我们不是被定位了？”

“早被定位，现在才提醒。”姜员外把平板关机，屏幕最后闪出一行白字：【距离债务到期：未知】

实验室门吱呀被风推开，走廊灯闪两下，像送行的鬼眨眼。

王知秋舔了舔嘴唇，“古籍呢？不是说《本草纲目》有撕票方法？”

“对，但得先找到‘别录’那一卷，手抄补遗，市面上没有ISBN。”百岁章把袖口放下，遮住仍在渗血的北斗孔。

“去哪找？”张运功问。

“旧京，潘家园，地下二层，每周三凌晨三点出摊，卖书的老头用黑布蒙脸。”姜员外一口气报完，像背过导航路线。

“现在周一。”王知秋看表，“我们还有49小时。”

百岁章从抽屉抽出一包银针，摊开，针尖在灯下泛冷奶光。

“路上可能堵车，先封穴，让菌丝睡一会。”

他拈针，对准自己中脘，手稳得可怕。

张运功握住他手腕，“我来。”

百岁章抬眼，眸子里的血丝织成网，“你不行，它认主，外人碰针，菌丝直接暴走。”

姜员外把平板塞进背包，“别演苦情，赶紧扎，我们买完书还得回来改系统，bug不管，全城老中医都得陪葬。”

针入一寸，百岁章一声闷哼，嘴角却上扬，“爽点一：债主被点穴。”

王知秋笑出鹅叫，“笑点一：老章欠命还笑得出。”

张运功补刀，“笑点二：扎自己比扎病人狠。”

银针尾端颤三下，罐里传出咕噜回声，像有人在坛底打饱嗝。

百岁章拔掉针，一滴黑血顺着针槽滑出，落地即干。

“走。”他率先迈步，背影在门框裁成细条，“在死线追上我们之前，先去踩它的刹车。”

三人对视，脚跟同步响起，像四拍鼓点。

灯泡再次微暗，陶罐在桌角悄无声息转了三毫米，对准门口，仿佛送行，也仿佛倒数。

走廊尽头的电梯叮一声，门开，里面贴着的医美广告被人撕掉一半，剩下“留住时间”四个字在风里飘。

百岁章按下负三层，指纹留在键上，像给时间按了个手印。

“留住？”他嗤笑，“时间才是高利贷，利滚命。”

电梯下沉，缆绳发出骨折般的细裂声。

张运功忽然想起什么，掏手机，对着黑屏照自己脖子——没有菌丝，却有一圈淡红勒痕，不知何时烙上的。

她悚然，却听见王知秋在旁边哼《本草纲目》主题曲，跑调到月球。

“闭嘴。”姜员外给了他一肘，“留点力气逃命。”

王知秋改哼《命运交响曲》，刚敲两下，电梯灯全灭，轿厢骤停。

黑暗中，百岁章的声音像刀背轻轻滑过耳廓：

“欢迎进入第二爽点——死线提前。”

-------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