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介:实验室灯火骤灭,张运功听见有人在黑暗中篡改数字、篡改记忆,也篡改自己。
金句1: 真相被稀释到千分之一,也毒得死人
金句2: 菌丝是信使,也是锁链
金句3: 别信血液,它被数据污染
手机震动跳得掌心发麻,张运功差点把它摔地上。
她按下接听,扬声器先渗出黄雅琴做直播的尾音——
“汤姑菌液,睡前抿一口。”
下一秒,黄雅琴语气突变,像被冰水呛喉:“小张,改写稿子,《菌农血泪史》改成《菌业辉煌史》,立刻。”
张运功张了张嘴,嗓子比空调风更干:“血...血泪才是真的。”
“真?”对面嗤笑,“凌晨三点,菌丝集体暴毙,你见没见过?”
通话“滴”一声被掐断,张运功耳膜仍在打鼓。
办公室灯管闪跳,她闻到苦杏仁味,若有若无,粘在喉咙。
那是上周送王知秋的样本?她踢开转椅,试管架摇晃,琥珀菌液荡出皱纹。
电脑屏幕啪地弹红框:实验体307号异常死亡率96%。
数字像烧红的针,她呼吸顿疼。
走廊深处,通风机咳嗽般抽搐。
张运功冲到实验室,白瓷砖地面像覆一层黑雪——菌丝蜷成焦炭。
培养皿编号307,玻璃壁烫手,温度仪却显示22℃,明显被人改低。
她翻记录本,纸页粘着水渍,凌晨2:17那一行被刀片刮得只剩凹痕。
短消息跃然而至:别碰雷二狗的实验日志。
匿名号码,发信时间02:17,一秒不差。
“咔哒、咔哒”,高跟鞋步步逼近。
张运功把记录本插进裙腰,抬手推翻空罐作掩护。
玻璃瓶滚停时,黄雅琴的影子从灯带下伸长,珍珠耳环晃出寒点。
“小张,”她晃半瓶菌液,液面卷着暗绿漩涡,“IP打造要听话。”
张运功后脚跟踢到门框,退无可退,“我只是要真相。”
黄雅琴倾身,拇指蘸菌液按在她锁骨,灼痛像锥子凿骨。
“真相由我调配。”她吹口气,菌液即刻干成壳。
张运功猛推对方,拉倒整排培养架。
爆碎声里,黄雅琴瞳孔闪过幽蓝,像远程芯片被点亮。
消防喷头突然泄雾,白汽带腐甜,呛得气管起疹。
张运功抱头冲出去,碎玻璃扎鞋底也不停。
安全梯门被撞开,门后堆满“汤姑”空瓶:
20229 死亡7
20230 死亡9
最新标签:2025 死亡12
数字越红,她越冷。
蹲在黑暗角落,她抽记录本,扉页被硬币刮花。
原大标题“菌业传奇”消失,露出旧印:别相信任何菌液,包括你的血液。
字被汗湿得模糊,像随时会哭。
手机再震,一张现场照。
背景是她的背影,凌晨02:17,黄雅琴正往实验台撒粉末。
画面边缘菌丝纹路爬动,像素凸起,化作小虫吞屏幕。
张运功“呵”一声把手机按在地上,心脏抢拍子。
消防栓金属门“咣啷”掉螺丝,回声滚远。
她抬头,玻璃碎片拼出血字:你看到的,永远不是真相。
每块碎片映出不同表情的她,或哭或笑,像预演的多结局。
张运功用袖子包住手指,捡一块攥进掌心。
锐疼让呼吸归位——得先活着,再找谎言的源头。
楼梯下方灯闪,一道颀长剪影举手机对拍。
张运功屏息,把记录本换到胸前,轻步挪向侧门。
刚扭把手,背后忽地传来男人低哼:“数据已备份,别丢原件。”
是提醒还是恐吓?她不敢回头,借力挤进黑缝。
门后是废弃冷库,霉寒气冲鼻。
她合上门,听见外头高跟鞋停驻,金属鞋尖踢门三下。
“小张,躲猫猫结束了,出来签字吧。”
声音甜腻,却像注射器往耳鼓推凉水。
张运功咬手背,血味涩咸,逼自己冷静。
手机电量仅8%,信号零格。
黑暗里,她摸索到一排旧培养柜,隔层贴着褪色照片。
其中一张,姜员外搂黄雅琴举杯,两人面前正是一桶汤姑菌液。
照片时间20212,早于所谓“新工艺”启动日。
张运功用指甲划下日期,柜板木刺扎进指腹——
这桶旧液和307死亡菌株是同源吗?疑问烫手。
更深处,有抽屉半开,封条写着“雷二狗”。
她扯出文件袋,纸角结霜,
日志首页:307号菌株=镇痛新品,但二次突变≥40℃即自毁。
有人故意让保温箱升温?她想到篡改42℃的记录,脊梁更凉。
张运功把日志折成四方,塞进靴筒。
门口忽传电子锁“哔——”长鸣,黄雅琴竟输密码闯冷房。
张运功顾不得抖,顺着货架往通风竖井爬。
铁皮井壁霉滑,膝盖擦出血痕,她攀住铆钉把自己吊进管道。
底下灯光铺黄,黄雅琴跺着鞋跟来回,“小张,我给你三秒。”
一、二——
张运功踢开井盖,直接滑行上一层。
井口外是实验楼天台,雨丝割脸。
她滚出来,雨水混菌味,入口像坏地瓜。
楼下车道,一辆冷链货车尾灯闪,侧面漆着“汤姑”LOGO。
车门没关,司机不见,像为她留的逃生口。
张运功却后退两步——
如果这车装满“5批次”,十二具亡魂会不会就在冷厢里?
她捏紧兜里的血字碎片,指节发白。
背后铁门“哐”被推开,黄雅琴撑伞出现,发梢湿成墨丝。
“跳啊,跳下去就能做英雄。”她指间把玩U盘,“证据都在这,摔碎还是送我?”
张运功手背血流被雨冲淡,声音反而稳了:
“真相不止一份,你删不掉。”
黄雅琴咯咯笑,脚尖踢开关,天台灯全暗。
两人被雨声包围,灯灭只剩远处广告屏,给她们各镀一层鬼青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,电量3%,陌生短信跳字:
307号备份同步云端,死亡倒计时00:09:59
数字红得滴血。
张运功抬头看黄雅琴,后者唇形在背光里比出两个字:合作。
是陷阱还是生路?她没答案。
雨点击打铁皮,像无数秒针在奔跑。
张运功深吸一口凉雾,胸腔灌满腐烂甘甜。
她把血字玻璃片塞进U盘槽,朝黄雅琴摊手:
“先告诉我,我的血液里到底被你加了什么?”
对方挑眉,一步跨前,伞檐雨帘直拍两人中间。
张运功不退,闪电劈下,照亮各自半张脸——
一霎那,她们像并蒂毒菇,同根却互噬。
雷声滚过,计时短信跳到00:08:50。
黄雅琴捏U盘,声音混雨:“想知道?那就活到下一个整点。”
她转身回门,高跟在水面踏出黑花。
张运功捂住出血的手,明白自己依旧是被线拴的实验体。
可线已松,她得在倒计时刻断前,找到真正握线的手,或者剪子。
风来,卷起楼顶散落的空菌瓶,叮铃滚远。
那声音像给死者摇铃,也像替她敲警钟。
张运功抹开脸上的雨水,心跳与远处雷声重叠。
她没时间恐惧,只能继续跑——
计时器还在跳,真相尚未现形,而菌液已渗进血液,
她要么自我解毒,要么成为下一个数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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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
刻痕反向吞噬
简介:菌液失控引发时间回溯,记忆与现实交错。培养舱克隆体启动,姜员外与百岁章被困,他们成了新的时间刻痕。
金句1:记忆不是阶梯,是通往过去的陷阱。
金句2:我们不是在观察时间,是在被时间消化。
金句3:每个结束,都曾是我们的开始。
玻璃器皿里,幽蓝的菌液缓缓旋转。
像一颗沉睡的星球。
姜员外太阳穴的神经一抽一抽。
她刚要抬手扶正眼镜。
指尖却碰到一片冰凉的金属。
本该在百岁章脖子上的瓶子。
此刻正锁在她的掌心。
那触感,像握着一条冬眠的蛇。
“这味道……”
百岁章的声音陡然变调。
他猛地掀开环氧树脂培养箱。
“砰砰砰!”
三十支玻璃菌液管同时炸开。
靛青色的雾气喷涌而出。
裹挟着腐烂槐花的腥甜。
他手腕一翻,袖口甩出七根银针。
针尖在空中划出北斗的轨迹。
雾气触碰到针尖,瞬间碳化成灰。
玻璃碎裂的尖锐声,刺穿了姜员外的耳膜。
她的思绪却被拽回七年前。
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。
她抱着实验数据冲出火海。
百岁章的白大褂在浓烟里翻飞。
像一只折翼的白鸟。
“菌液吞噬时间刻痕会导致记忆回溯。”
她扯开领口,锁骨处浮现荧光纹路。
那纹路,正和菌丝的脉动同频。
“但为什么……是逆向的?”
“闭气!”
百岁章暴喝一声。
他手中的艾灸条毫无征兆地爆燃。
青烟在空中凝成一张太极图。
雾气撞上青烟,竟开始逆向旋转。
这时,姜员外手机屏幕亮了。
血红色的字开始爬满玻璃墙。
你们正在被时间吃掉。
凄厉的警报声撕裂了实验室。
姜员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操作台前。
三十七个培养皿,漂浮着不同年份的菌种。
最古老的标签上,印着一行小字。
1998。
“这不可能!”
她惊骇后退,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。
是百岁章。
可当她转身,最恐怖的噩梦出现了。
上周明明已经销毁的蛇形菌丝。
正从他的衣领里钻出来。
无声地蠕动。
“姜工的杏仁体在报警。”
百岁章的声音异常平静。
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。
浓郁的当归味瞬间压过了菌雾。
“三年前,你在402实验室加装备用电源。
是不是藏在这儿?”
话音未落,他抛出一把扳手。
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。
精准地砸中墙角通风口。
一个暗格弹开,沾满菌斑的U盘滚了出来。
姜员外接住U盘,插入主控台。
全息投影在空中轰然炸开。
上百个监控画面,铺天盖地。
不同时间线的百岁章,以不同年龄。
重复着同一个菌液实验。
最新的一段视频里。
她自己正在往菌液里添加淡紫色粉末。
而视频的时间显示,是三小时后。
“记忆碎片开始覆盖现实!”
百岁章突然拽住她的手腕,猛地一滚。
两人摔向操作台。
原先站立的位置,一张巨大的菌丝网从天而降。
荧光丝线擦过他们的头皮。
接触到金属台面的瞬间,迸发出刺眼火花。
烧灼出一个焦黑的汤姑品牌logo。
姜员外扯断两根数据线,接通备用电源。
培养室顶灯“啪”地一声,切换成警戒红。
她的瞳孔剧烈收缩。
映出百岁章的后颈。
那里浮现出古老的篆文。
是汤姑菌液瓶底的铭文。
此刻,那些文字像活物一样。
正顺着他的脊椎缓缓游走。
“你的记忆在量子纠缠。”
百岁章突然用指腹抹了一点艾灸灰。
轻轻点在她的眼皮上。
“看见那些金线了吗?”
他指向空中。
密密麻麻的金色丝线,如同蛛网。
“每根,都是被吃掉的时间支线。”
他话音刚落,其中一根金线“啪”地断裂。
姜员外腕表上的秒针,当场逆时针狂转。
菌液培养槽里,突然传来一阵婴儿啼哭。
三十具仿生培养舱同时开启。
“嘶——”
白色的冷气喷涌而出。
裹在菌丝茧中的克隆体,睁开了眼睛。
那是一双双没有瞳孔的、纯粹的眼白。
最前方的克隆姜员外,举起手臂。
她的指尖,插着一根闪烁的菌丝。
一道淡紫色光束擦过真身耳际。
带着灼人的热浪。
“笑死,咱们居然给自己造了这么多替身演员。”
姜员外猛地甩出一只实验室手套。
手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,精准接住飞溅的菌液。
胶皮接触液体的刹那,竟开出了一朵墨菊状的结晶。
“这届观众太热情,送荧光棒都变凶器了。”
她一边笑,一边手脚麻利地躲开又一道光束。
百岁章用银针利落地挑破一个克隆体的眼球。
那眼睛里流出的不是血,而是发光的菌液。
而姜员外正对着全息屏幕狂笑。
她将U盘用力插进主控台。
上百个监控画面开始扭曲、拼接。
最终组成一幅巨大的时间轮盘。
“原来你每轮回一次,就多长出一片杏叶纹身。”
她指着轮盘上不同时期的百岁章。
“老中医,你这是背着系统开外挂啊?”
“叮——”
一声巨响。
培养室的合金铁门轰然落下。
将两人分割在警戒线两侧。
姜员外看着自己握着菌液瓶的手。
皮肤正从指尖开始,一寸寸变得透明。
她突然想起手机里那张凌晨两点半的照片。
血字,正在对面的玻璃墙上重新排列。
这次轮到你们成为刻痕了。
百岁章的白大褂被菌丝撕成布条。
露出胸口狰狞的菌斑伤口。
那些伤口像一张张尖叫的嘴。
在弥漫的菌雾吞噬他之前。
他将某物用力弹进姜员外掌心。
是半片碎瓷碗。
边缘粗糙,带着熟悉的纹路。
正是三年前,他们砸碎汤姑祖传药碗时。
他偷偷藏起的那一块。
瓷片还带着他掌心的余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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