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介:枪管指门,菌香爆发,李修远第一次用力量撕裂封锁,却听见更恐怖的倒数声。
金句1:菌香最甜时,命也最脆。
金句2:力量不是答案,是更凶的提问。
金句3:逃得再快,也跑不出自己长出的网。
李修远抬手,指缝渗出幽绿光丝,像活的小鱼,一呼一吸啃食空气。
警笛拉长,玻璃共振,他耳膜里同时响起另一种高频啸叫——菌丝在骨缝里发芽。
“老章……”他舔唇,尝到铁锈味,“外面是谁的葬礼?”
百岁章没答,掀开窗,轿车大灯排成拔牙钳,冷光直戳咽喉。
“菌道试炼第二关,”老章指节叩桌,笃笃,“叫‘抢种’,抢的就是你。”
“我?”李修远失笑,笑声半途被胃里的酸顶回去,呛出眼泪。
老章递过一只铝制小瓶,瓶壁结霜,“喝了,压菌鸣,三分钟后失效。”
瓶盖拧开,飘出烂木屑味,李修远喉结滚了滚,一口闷,像吞了冰渣玻璃。
楼下铁门“咣”巨响,回声顺着排水管爬上来,震得他后槽牙发痒。
“他们没带搜查令。”老章眯眼,“带的是火化单。”
李修远用袖子擦嘴角,荧光菌丝粘布料,留下蜗牛爬痕,亮得刺眼。
“我能打几个?”
“别算人数,算子弹。”老章甩给他一只空书包,“值钱的装进去,命也装进去。”
李修远刚转身,门铃爆成碎片,木屑弹到脸上,像微型钉雨。
三名黑西装挤进门,枪口先声夺人,“菌业委,双手放脑后!”
最前那位左耳缺半,像被削过的蘑菇,声音从缺处漏出,沙沙带毒。
李修远举臂,菌丝顺袖口滴落,落地化成绿斑,斑里钻出细芽,芽尖敲地砖,嗒嗒嗒。
“技术交出来!”缺耳男用枪管顶他锁骨,“别逼我掀你天灵盖。”
枪管冰冷,菌丝却更冷,沿金属攀上去,瞬间给手枪穿上一层霉衣。
“晚了,”李修远低声,“它先跟我签了合同。”
啪!枪身爆出霉斑,扳机被菌丝焊死,缺耳男扣空,脸色比枪更绿。
后两人刚抬臂,脚踝被地菌缠,绿绳一拽,双膝砸地,痛叫混着骨响。
老章趁机踹翻茶几,瓷杯碎成白雨,他抄起一块碎片,抵住缺耳男颈动脉。
“退,”老章嗓子里滚出笑,“不然放他的血种灵芝。”
缺耳男咬肌抽搐,“楼上还有两队,你们跑不掉。”
李修远耳里菌鸣骤然高亢,像十万只蝉同时蜕壳,他眼前一黑,抓住门框才没倒。
老章察觉,掰开他手掌,掌心菌丝已连木门,木纹被腐蚀成蜂巢。
“再使力,你人就空了。”
“空也得先出去。”李修远扯断菌丝,断口喷出孢子雾,雾中带甜腻香蕉味。
两人撞向后窗,铝合金框被菌丝溶成豆腐渣,一脚踏空,夜风灌胸。
消防梯锈迹斑斑,踩上去吱呀惨叫,像老猫被踩尾。
下到三楼,楼道灯“滋”爆成烟花,黑暗里响起童声倒计时:“十、九……”
老章骂娘,“定时冲击弹!封楼不留活口。”
李修远脑里闪回实验室,石清把同样倒计时器按在他掌心,“记住,菌和雷都只能提前一秒拆。”
“八、七……”
他闭眼,菌丝从耳孔爬出,像听诊器贴墙,瞬间描出整栋楼的钢筋图。
“六、五……”
“左墙空,拆水管!”他吼。
老章抡起消防斧,劈墙,砖粉飞,水管炸裂,铁锈水喷脸,腥咸。
李修远把菌丝捅进裂管,绿丝疯长,沿水道直冲顶楼,缠住黑匣子雷芯。
“四、三……”
菌丝尖端变蓝,一口吞掉电子火,倒计时哑在喉咙里。
黑暗沉寂两秒,只剩水管滴答,像嘲笑失败的死神。
老章抹脸,“小子,你救了自己,也救了整楼。”
李修远却盯手背,皮肤下菌河奔腾,血管被染成翡翠,亮度随心跳闪。
“救?早着呢。”他声音哑得像锉刀,“它刚学会吃奶。”
楼下警笛重新集结,探照灯扫墙,白光割面,照出两张惨绿的脸。
“石清在哪?”
“旧菌仓,地下十八米,”老章把斧子扔给他,“钥匙在我肚子里。”
李修远愣,“什么?”
老章咧嘴,露出缺牙,“金属钥匙,我吞了,到地方再剖,没人搜得了。”
李修远胃里一阵翻,菌丝差点跟着吐出来。
“走排污管。”老章指向黑黝黝的检修口,“味道差,但子弹少。”
两人刚钻进管口,背后楼层“轰”亮,备用雷爆炸,火舌追屁股舔来。
塑料管壁被烤软,像热奶酪黏皮肤,李修远闻到自己头发卷曲的焦糊味。
爬了二十米,前方出现铁栅栏,栏外是河,漂着死鱼与泡沫。
老章喘成破风箱,“菌丝,溶栏!”
李修远抬手,却指不出丝,体内菌河突然干涸,只剩刺痛。
“过度了?”老章踹他,“那就用牙!”
李修远心口一紧,耳里听见另一种鼓点——自己的心跳,正被菌丝倒着打拍子。
他咬舌,血腥味炸开,菌丝像闻到腥的鲨鱼,狂喷而出,瞬间把铁栏锈成沙。
两人跌进夜河,水冷如刀,菌丝遇水膨胀,把李修远包成绿茧,拖他向河底。
老章抓住他后领,往水面拽,“别睡!睡了就长眠!”
破水而出,岸灯远如鬼眼,李修远咳出肺里辣水,怀里却抱出一团死鱼。
鱼目翻白,映出他脸,他忽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育种,父亲说:“菌和鱼一样,死眼最诚实。”
老章拖他爬上驳岸,背后爆炸光映河面,像水下太阳升起。
“跑!”老章拍他背,“往烂尾楼,石清在负二。”
李修远踉跄迈步,脚底踩到碎玻璃,疼得钻心,却让他保持清醒。
跑出五百米,前方路面塌陷,黑洞像张大口,边缘插着警示牌:深井危险。
“跳?”
“跳!”
两人纵身,失重瞬间,李修远听见自己脊柱菌丝集体欢呼:新家!
井底堆满霉烂菌包,落地软,摔不碎,却溅起陈年酸臭,像腌了十年的袜子。
手电亮起,石清站在钢梁上,白大褂溅血,手里握手术刀,脚边躺昏迷的缺耳男。
“来得正好,”石清抬下巴,“活体解剖刚开场,主角却醒了。”
李修远这才看见,缺耳男胸口插着自己先前溶掉的那截枪管,菌丝正沿金属往心脏绣绿花。
“他在倒数。”石清划开伤口,露出里面跳动的菌雷,“十五秒后,心管炸,菌雾会填整个井。”
“拆法?”李修远喉咙发干。
“用菌王线牵回来,”石清看他,“可线头只认你。”
“如果失败?”
“井变肉罐头。”
李修远闭眼,指尖菌丝探头,钻进伤口,一路腥甜,像舔生锈的勺。
十秒,菌丝缠住雷芯,他猛地回抽,整颗微型雷被拖出,心管留一排绿孔。
缺耳男睁眼,瞳孔里映出李修远扭曲的脸,气若游丝:“老板……在……你……体……”
头一歪,菌丝自七窍喷出,死了,却笑得像终于解脱。
李修远踉跄后退,撞翻菌包,碎末扬起,粉末里浮出细小字:Property of Zero。
老章咳血,“Zero?菌业委背后还有董事会?”
石清擦刀,“游戏升级,你们刚出新手村。”
李修远低头看双臂,菌纹已爬到锁骨,亮得透骨,像给他穿了一件逃不掉的夜光衣。
“下一步?”
“活下去,”石清扔给他一支注射器,管内紫液翻滚,“这是抑制的谎言,也是续命的真相。”
李修远拔出针帽,对准颈动脉,却迟迟扎不下去——菌丝在皮下游走,集体哀求:别关灯。
老章握住他手,“扎下去,可能变回凡人;不扎,肯定成怪。”
井口上方,新直升机灯柱劈开黑暗,扩音器喊:“三分钟内弃械投降!”
李修远抬眼,灯柱里飘下细雪,落在菌纹上,不化,像给怪物撒纸钱。
他笑,把针管抵在腕侧,轻轻一推,紫液涌入,菌丝尖叫缩回,却留下一排牙印般黑点。
“走!”石清掀起暗门,里面是一条更黑的隧道,“路尽头,有人等你——也可能不是人。”
李修远迈步,脚下一滑,踩裂一块菌砖,砖里渗出暗红液体,像十年前的血终于肯承认颜色。
他回头,井壁菌包集体裂开,露出密密麻麻的倒计时器,数字同步跳动:180、179……
火井将喷,隧道无灯,他听见自己心跳加入倒数,像双重鼓点,催他奔向更深的菌国。
老章推他一把,“别回头,回头就成盐柱。”
李修远冲进黑暗,身后第一声爆炸闷响,气浪推着他脊背,像谁在恶狠狠说:欢迎进入下一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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