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介:菌液雨落,旧影像亮起;有人要赢,有人要回家,有人永远留在过去。
金句1: 菌液落地先甜后苦,像童年道歉。
金句2: 亲情一过期,蓝纹就发芽。
金句3: 秒针卡住的瞬间,时间才肯认账。
陈老根把放大镜往下一扣,镜面“嗒”地咬住评审台。
琥珀色菌液像被掐醒的猫眼,竖瞳一缩,射出针尖冷光。
他腕上的松皮被光削得生痛,痒到骨缝。
姜员外指关节“咔”弹,瓶壁水珠滚成冰砂。
“活的?”她声线劈叉,尾音像被掐脖的雀。
蓝纹顺锁骨爬,痒得她咬了内唇,尝到铁味。
百岁章把吼声甩出去,麻雀扑棱,羽屑落入菌液,秒沉。
“三十七泡!肺都给你炸穿!”
他掰开王知秋的镜筒,指节发白,像掰断一段旧债。
镜心里,气泡排队爆破,啪、啪、啪——
像谁童年踢翻的算盘珠。
王知秋喉结上下,一声“我靠”没敢出口。
张运功把手机举成自拍杆,美颜滤得她眼角发光。
“老铁们,今天炸…”
屏幕一抖,映出西装内袋滑出的怀表,秒针反走。
“咔——哒”,金属轻喘。
怀表盖弹开,里面没有数字,只有一撮金菌丝在转圈。
她后颈汗毛集体立正。
评委团像被踩的蚁窝,议论声飙成蜂云。
“违规!”
“这颜色…能毒翻一头龙!”
陈老根没听,放大镜一圈一圈刮菌面,像在刮彩票。
纹路浮起,凹凹凸凸,像老竹刻。
“凝时菌…”他嘟囔,嗓音被回忆磨沙哑。
那年竹林砍菌,裤脚全是泥芽,师弟在身后喊:“哥,快点!”
师弟此刻真开口,声音从牙缝挤出:“师兄,偷得爽吗?”
西装领口被他撕开第二颗扣,蓝纹亮得晃眼。
锁骨处的皮肤起了一层栗,像被雪吻过。
“当年那碗菌汤,你让我连喝三盏。”
他舌尖舔裂唇,尝到旧苦,“我拉血拉了三宿,你睡得像猪。”
观众席有人笑“噫——”又急急闭嘴。
百岁章把《菌方本草》卷成棍,甩腕抛出。
书脊撞梁,全息图炸成七味药材:竹黄、松乳、蝉蜕…
缺了一味,图影闪红,像缺心的人。
“少了竹泪!”他喊破音。
回声撞壁,又被警报吞没。
陈老根拍案,青铜菇坠被震得“当”一声,龙吟短促。
“第三轮,竹器!”
他转身,膝盖却晃。
储物柜门自己开了缝,黑血从竹菌壶嘴慢慢吐了吐舌头。
师弟怀表“哗啦”碎成齿轮雨。
金菌丝卷出,缠上陈老根腕,像给老人戴新手铐。
“遗嘱我读了,”他嗤笑,“赵铁柱把真菌方留给我,你急不急?”
菌丝勒进皱皮,血珠排队。
陈老根不喊,只把放大镜丢开,砸得地板火花四溅。
火花落进菌液,“哧啦”冒甜香,像烤奶。
王知秋端镜对准储物柜暗格,镜头里一封旧信躺着,角已脆。
“师叔临终说:‘谁把菌当家人,菌就救谁。’”
他声音低,怕惊动信。
张运功手机再震,虎口发麻。
短信跳出金标:百思威字王。
她瞳孔缩成针,那印章…是百岁章十年前登报寻的失踪章。
“隐藏关?”她喃喃。
指尖汗把屏涂成花。
突然一条弹幕划过:别抬头——
“砰!”培养舱裂出蜈蚣纹。
蓝纹沿玻璃疯长,像冬夜窗花。
姜员外离得近,睫毛被溅上一滴,眨眼间蓝纹爬上眼皮。
“渗透完成。”系统女声温柔到发腻。
所有菌液瓶同时鼓肚,像孕妇集体打嗝。
“啪——”万箭齐发,金色雨倒灌穹顶。
雨点砸脸,先温后凉,带着烂苹果的酸甜。
陈老根抬头,青铜菇坠亮得刺目,光幕投出老画面:
三个小孩蹲在竹棚,把刚摘的鸡油菌排成兵。
最小的那个抬头笑,缺门牙。
是师弟。
现在的师弟却满脸雨泪,金菌丝顺嘴角滴。
“你故意让系统喝菌液…”姜员外抹脸,指尖蓝到发紫,“就为重启《菌方本草》?”
她声音抖,像坏磁带。
“重启?”陈老根咧嘴,露出两颗黄牙,“是还债。”
他一步踏前,膝盖“咔嚓”响,像老竹开节。
百岁章抱釜,釜底白雾缠他手臂,血管瞬间蓝化。
“你偷的不是方,是咱仨的脐带!”
他喊完就咳,咳出菌香雾,味道像雨后烂木。
师弟低头看胸口胎记,菌形正随心跳鼓胀。
“当年你说我杂,不配姓菌。”
他一把撕开衬衫,扣子蹦进雨幕,打在金伞上叮当作响。
“现在你看!”胎记裂成缝,缝里透出金光。
像有小型日出。
张运功本能举手机,弹幕刷满“卧槽卧槽”。
“叮——”手机再震,终极奖励弹窗:药食同源。
文字下附小字:请存活至雨停。
她咽唾沫,喉头冷得结冰。
菌雨越下越重,砸得地板起鼓。
评委桌翻倒,文件泡成纸泥。
百岁章跪地,把釜当拐,釜身“滋”喷蒸汽,烫得他手心起泡。
陈老根走到师弟面前,抬手,啪——
一个耳光脆亮。
菌丝被打断,金线乱飘,像逃学的萤火虫。
“我不还了。”老人说,嗓子被烟熏成磨砂。
“要拿,自己来抢。”
他把手腕举高,血顺着金线流,滴在地板排成北斗。
师弟双眼通红,齿轮落地叮当。
“好。”
他弓身前冲,脚下菌液滑,整个人劈叉摔成一字。
笑点炸开,观众“哈”声冲破警报。
姜员外没忍住,噗嗤一声,鼻泡带蓝。
她急忙背身,把笑憋成嗝。
王知秋趁机拖开储物柜,把暗格信袋塞进裤腰。
纸边割皮,他闷哼。
血腥味混着菌香,像卤肉锅里扔了把锈刀。
警报骤然升级,红灯把金雨染成岩浆。
系统女声倒数:60、59…
张运功心脏跟着数,每一下都撞肋骨。
“走!”她拽住最近的工作人员,“找竹器!”
对方裤脚已蓝化,迈步“卡拉卡拉”结冰。
笑点秒变惊悚。
陈老根把青铜菇坠抛向穹顶,灯口正好卡住。
“以竹为骨!”
他吼,声音被扩音回授,炸出尖啸。
穹顶裂缝投下一束白光,照在储物柜残架。
里面十几副竹菌篓颤抖,像等号角的兵。
百岁章咬牙站起,“老伙计,再陪我一次。”
他抱篓,竹刺扎掌,痛得他笑出猪叫。
师弟爬起来,一脚深一脚浅。
他从评委残骸里抽出一根竹尺,尺孔穿风,呜呜似鬼。
“师兄,量量?”
他歪头,鼻血被金雨冲成须。
陈老根不答,弯腰拎起自己那副旧篓。
竹篾已黑,霉点像老年斑。
他嗅了嗅,鼻腔被土腥灌满,咳嗽带出笑。
系统倒数:30。
菌雨凝冰,挂成倒刺林。
姜员外抱臂发抖,蓝纹已爬到下巴。
她吐出的气结成小雾,雾里有她女儿的笑声——幻觉,却暖。
“用竹器,开菌盖!”陈老根喊。
声音落,众人把篓、篮、尺、笼举过顶,像古代祭雨。
青铜菇坠大亮,光柱劈下,顺竹纹游走。
冰雨触光即化,变热雾,雾卷成蘑菇云。
甜香爆浆,似红糖出罐。
观众齐吞口水,笑点变成馋点。
系统:10。
张运功举手机,镜头里每个人脸上都开金滤。
她点直播打赏,手指滑出火。
“活下去啊大佬们!”她嘶吼,破音带着奶味。
倒数:3、2——
“叮!”
菌雨骤停,所有冰刺落地,碎成糖霜。
警报哑火,只剩众人喘气。
评委台已成废墟,废墟中央,琥珀菌块安静躺着,像没闹过的孩子。
陈老根弯腰,拿竹尺轻敲,“咚——”
声音空洞,却有余温。
师弟扔下尺,走到老人身侧。
两人肩碰肩,蓝纹与血纹交错。
“决赛…还比吗?”他问,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锅。
陈老根转头,冲他咧嘴,缺牙洞黑深。
“比。”
“比谁能先回家。”
他抬手,把青铜菇坠摘下,挂到师弟脖上。
金属贴肉,冷得师弟一颤。
泪下,冲开脸上金粉。
观众寂然,连笑点也学会安静。
张运功低头看手机,屏幕弹出最后一条短信:
“关卡完成,请领取奖励:一次迟到十年的道歉。”
她抬头,镜头对准两位老人,拇指按在发送键。
静默三秒,满堂爆出掌声,像雨后的竹拔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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