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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菌丝夜行
本章字数:3826 更新时间:2025-11-09 21:24:45

简介:

菌液冰晶乍现,军符共鸣,少女瞳孔染金;谁是谁的饵?

金句1:冰晶封喉,呼吸先投降。

金句2:军符一响,旧友变刀。

金句3:金瞳睁开,食谱重写。

——

陈菌的布鞋碾碎青砖缝隙的苔藓,“噗叽”一声,像踩爆鱼鳔。

血腥味、腐菇腥、晨雾潮,三股味道拧成一条湿布,兜头罩脸。

他喉头滚动,却尝到舌尖一点回甘——昨晚灵芝残渣还卡在牙缝。

瓷瓶在掌心打滑,乳白色汤姑菌液沿瓶壁爬动,像刚出生的蚕。

门仆扑来,衣襟带风,腰间饕餮玉佩撞在门槛,“叮”得脆亮。

“毒——”他后音被陈菌抬手堵回,菌液顺指缝淋下,遇风立冰。

冰晶“嘶啦”爆长,顺门仆胡茬往上,冻住他半声惨叫。

陈菌侧耳,听见冰里“咔啦咔啦”细响,像谁在嚼生黄豆。

“别乱动,”他低声,“越挣越紧,冻掉耳朵我可不管。”

门仆眼珠乱滚,映出廊柱缝隙里翻飞的朱砂卷轴——百思字王。

陈菌余光扫到,心口被烫了一下:卷边菌丝,是张铁牛那歪歪扭扭的“铁”字。

他走神半息,脚踝忽被麻绳勒回,绳上蘑菇渣扎进袜口,又痒又疼。

“师傅!”赵小妹踮脚,指尖离香炉盖差半寸,发梢扫过陈菌袖口。

一股清甜钻进她鼻腔,像山泉冲开灵芝粉,她差点打喷嚏。

铜铃骤响,“当——”回声滚过屋檐,惊起瓦缝两只麻雀。

管家抢步而出,银尺反手一亮,尺身照出陈菌扭曲的倒影。

“皇城根下,耍什么菌子把戏?”他唾沫星子炸在陈菌眉心。

陈菌不擦,只盯对方靴底——半片雪莲菇,伞盖缺角,像被狗啃过。

他太阳穴突突,声音压成一条线:“靴底沾的,是我养的。”

管家愣半拍,银尺偏斜,光斑晃到墙角陶罐——长生菇。

罐身菌丝自发排列,竟拼出“铁”字轮廓,与张铁牛笔迹严丝合缝。

张铁牛就是这时踹门,“咚”一声,门轴哀嚎,木屑飞溅。

他腰间军符晃荡,菌纹与汤姑瓶纹在半路相遇,像对暗号。

“疯子,”铁牛嗓子带着砧火星味,“你把军粮当儿戏?”

陈菌反手把瓶抛高,银弧划破暗廊,“军粮?蛀虫才偷军粮!”

瓶落,他单指接住,指节因寒气发青,“懂保鲜吗?三天不吃,还能提刀!”

张铁牛被话噎住,后退撞翻青铜簋,“咣当”脆响,震得壁灯抖三抖。

赵小妹忽然蹲身,指向墙角,“那罐在……呼吸。”

陶罐口菌丝起伏,像极细肺叶,一鼓一鼓。

她伸手,指尖刚触罐身,整面墙“刷”地亮起血菌脉络,像被红墨汁甩上。

张铁牛吼“别碰”,尾音被黑暗掐断。

烛火全灭,陈菌只觉后颈一麻,仿佛有人用冰针写符。

他摸去,菌斑凸起,正是“百思威字王”起笔那一横。

“嚓——”火石亮起,管家手抖,火苗映出赵小妹的脸。

她瞳孔金黄,竖成一线,像午后的猫。

陈菌喉咙发干,“谁家闺女长金眼?”

张铁牛军符嗡嗡,与墙脉同频,震得他虎口发麻。

管家银尺转向,尺尖对准赵小妹发间——一枚菌形玉坠不知何时挂上。

“丫头,”陈菌声音哑得掉渣,“你祖母……到底教了你什么?”

赵小妹歪头,金瞳里浮出细小字谜,一闪即没。

她踮脚,轻轻吹灭管家火石。

黑暗里,菌丝光如血网,爬向每个人脚背。

陈菌听见自己心跳,咚咚,像有人在空缸里敲锤。

他忽然咧嘴,笑出一声“呵”,拔腿冲向廊柱,指尖去抠夹缝里的卷轴。

卷轴到手,他却脚下一滑,扑倒时鼻子撞到青砖,酸液直冲眼眶。

“疼……”他泪花四溅,视线模糊间,看见卷轴朱砂自行流动,拼成新句:

“菌丝夜行,择主而噬。”

陈菌用袖口猛擦,字句又碎回原点,像从没出现过。

张铁牛在身后低骂,军符“当”地贴在铜簋,共振声刺得人牙酸。

管家退到台阶,银尺反照自己脸,他看见自己眉心竟也浮现淡红菌丝。

“邪门……”他手一抖,银尺掉落,尺尖弹起,直插自己靴面。

“嗷!”管家抱脚单跳,眼泪横飞。

赵小妹忽然笑出声,金瞳弯成月牙,“尺打主人,活该。”

笑声未落,墙根菌脉齐断,“噗噗”喷出细微孢子雾,带甜腥。

陈菌屏息,却晚半口,喉咙立刻黏上一层,像吞了煮化的桃胶。

他弯腰干咳,眼角余光瞥见张铁牛也弯着腰,却偷偷把军符往怀里塞。

“铁牛,”陈菌哑声,“你藏什么?怕它飞?”

张铁牛动作一僵,抬头干笑,“怕……怕它凉。”

赵小妹伸手,指向他胸口,“符在发光,像烧红的饼。”

铁牛急忙捂胸,烫得他“嘶”地抽气,手心跳出晶亮水泡。

陈菌趁机抖开卷轴,对着烛台残火一照,光透过纸背,菌丝影子投在屋顶,竟拼出一张简易地图:

皇城、西坊、铁匠铺、姜府,四点连线,围出空白一块。

他心头“咚”地一声——那空白,正是此刻他们所站的走廊。

“这是……菌阵?”他低声,尾音被夜风吹散。

赵小妹忽然凑近,金瞳盯住他,“陈大哥,你怕死吗?”

陈菌愣住,嘴角扯了下,“怕,但更怕糊涂死。”

“那就别动。”她伸手,指甲在他脖颈菌斑上轻轻一划。

刺痛过后,冰凉扩散,菌斑竟像被掀起的痂,整片脱落,飘在地上碎成粉。

陈屏住呼吸,看那粉末自发聚成字:逃。

张铁牛见状,也顾不得疼,一把扯开领口,露胸膛。

他胸口菌斑更多,却拼成“兵”字。

他苦着脸,“我这是……要当兵还是先死?”

管家单脚蹦过来,手里银尺当拐杖,“别废话,出、出去再吵!”

话音未落,走廊尽头的地砖忽然隆起,像地下有巨蟒翻身。

“嘭!”砖石炸裂,白胖菌柱破土而出,顶端裂开锯齿口,滴落透明黏液。

黏液落地,“呲”地腐蚀出小坑,青烟直冒。

陈菌一把拽住赵小妹后领,往后拖,“后退!它饿!”

张铁牛抄起铜簋,抡圆砸向菌柱,“咣”一声,簋裂柱歪,齿口喷出一股蜜香。

甜香入鼻,几人同时胃部抽搐,空空腹腔发出咕噜大合唱。

“笑死,”赵小妹捂腹,“它先劝饭,再劝葬。”

陈菌被她逗得嘴角一抽,却不敢松懈,拖着她往侧廊冲。

刚跑两步,头顶瓦片“哗啦”坠落,砸在菌柱,碎成白雨。

灰尘迷眼,陈菌闭气,却听见瓦缝里有人低笑,男声女腔,难辨年岁。

“跑什么?菌子煮熟,才好吃。”

张铁牛骂了句脏,将军符往菌柱一贴,“吃你爹!”

军符灼亮,菌柱表面瞬间结出白霜,霜线游走,将齿口缝成冰唇。

“咔啦——”菌柱自封,化成冰雕,裂纹里透出蓝光。

陈菌瞅准机会,猫腰穿过冰柱,脚踝却被冰气刺得针扎,袜子立刻硬成铁壳。

他龇牙跳脚,样子滑稽,赵小妹“噗哧”笑出声。

笑声未落,冰柱深处传来“咚咚”心跳,蓝光一明一灭,似在倒数。

“三、二……”陈菌心里默数,到“一”时,冰柱“轰”碎,冰渣混孢子炸成雾幕。

雾幕里,菌丝重组,化为扁平伞盖,像一面巨帆,冲几人兜头拍来。

“散!”陈菌推人,自己就地滚,伞盖擦背而过,衣背立刻被啃出蜂窝洞。

冷风灌背,他打了一串抖,却顺势滚到门仆脚边。

门仆仍被冰晶困脸,只剩一双惊惧眼珠。

陈菌抬手,“啪”打碎冰壳,碎冰顺门仆衣领滑进去,冻得他惨叫破嗓。

“对不住,借你声音。”陈菌借他惨叫掩盖,自己猫腰钻进屏风后。

屏风起地龙,菌雾紧随,却在他原先位置扑空,伞盖撞地,“吧唧”糊成一地奶油色。

奶油色迅速变黑,发出焦糊苦臭,像烧头发。

赵小妹捂鼻,眼泪横流,“它臭得像我爹的袜!”

张铁牛接话,“你爹袜能熏鬼,这菌能熏神,半斤八两。”

两人互损,却脚下不停,一左一右夹住陈菌,三人贴背靠墙。

墙上菌脉已暗,像灯油耗尽。

陈菌喘粗气,把卷轴塞赵小妹手里,“拿好,它比命贵。”

“你呢?”她抓住他袖口。

“我?”陈菌咧嘴,露出被菌烟熏黑的牙,“我去给它找个锅。”

说完,他矮身蹿出,沿墙根摸向倒翻的铜火盆。

火盆里残炭尚红,他抓起铁钩,把炭一股脑推向菌毯。

“嗤啦——”火舌舔菌,白烟滚滚,菌丝遇火蜷曲,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噼啪。

张铁牛鸡皮疙瘩爬满臂,“我娘耶,菌子成精了!”

赵小妹却双眸闪亮,金瞳映火光,像两粒熔金。

她忽然开口,声音却低沉男腔:“火不错,借我。”

陈菌猛地回头,看见她抬手,指尖菌丝与地上火丝交缠,火色瞬间转蓝。

蓝火逆卷,顺着菌丝网烧向屋顶,瓦缝“劈啪”爆裂,火线如龙。

“撤!”陈菌一把夺过卷轴,拽住张铁牛,拖人就往天井冲。

身后“轰隆”巨响,走廊屋顶塌陷,火雨与菌雪齐下。

三人跌进天井,摔在湿冷青石,夜风夹着焦糊与甜腥,像坏掉的糖炒栗子。

头顶,火舌舐着残梁,映得每个人脸色一半红一半黑。

陈菌翻身,先看赵小妹——她金瞳褪成常色,嘴唇却白得透明。

“你刚才……”他话到一半,被她捂住。

“别问,”她喘,“问就是饿。”

张铁牛躺在地上,军符贴胸,水泡已破,渗出血丝。

他苦笑,“老子打铁十年,第一次被菌烙饼。”

陈菌伸手拉他,指尖却摸到一手湿黏——血里混着孢子,像撒了芝麻的糖浆。

他心头一沉,却咧嘴笑,“放心,死不了,菌子爱热闹,不杀厨子。”

张铁牛被他气笑,“滚你的,老子才不做厨,老子做刀。”

话落,他一把扯下腰间匕首,寒锋一闪,直接剜向自己胸口菌斑。

血珠飞,菌斑落,他疼得青筋暴跳,却哼都不哼。

陈菌看得牙根酸,转头对赵小妹道:“学着点,这叫狠。”

赵小妹撇嘴,“我不用学,我天生不怕。”

她话刚完,天井四周回廊同时亮起灯球,人潮涌入,刀出鞘。

管家跛脚站在人前,银尺已换长刀,刀尖指陈菌,“交出菌瓶,留全尸!”

陈菌抬手,汤姑瓶在指间转了一圈,液体晃成银月。

“想要?”他笑,“自己来蘸。”

夜风掠过,瓶口菌液随风泼出,落地成冰,一路结晶,像给青石铺银毯。

冲在最前的家丁脚下一滑,劈叉坐地,裤裆“嘶啦”裂到膝。

赵小妹“噗”地爆笑,张铁牛更是锤地狂嚎,血泪都笑出来。

陈菌趁众人愣神,拖二人退至井口。

井壁湿滑,苔厚如毯,他低声:“跳,还是不跳?”

张铁牛咧血口,“跳!老子会狗刨!”

赵小妹抓他袖子,“我不会水。”

“没事,”陈菌把卷轴往她怀里再塞紧,“我当过采珠郎,憋气带你。”

说完,他一手揽一个,纵身跃下。

夜风在耳侧呼啸,卷轴被风吹开,朱砂字句飘成一条红带,在黑暗中闪了闪,像无声的烽火。

“咚——”三人落水,井水冰凉,瞬间吞掉所有喧嚣。

水面合上,只余一圈圈涟漪,倒映着上方刀光,像碎裂的银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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